朱竑教授 | 从文化政治地理学视角看旅游研究新动向

本文根据华南师范大学副校长、地理科学学院朱竑教授在旅游学术创新与一级学科创建研讨会上的演讲整理而成，转载请注明出处。

朱竑（华南师范大学文化产业与文化地理研究中心）

壹 文化政治地理学的研究趋势

对文化地理趋势的研究，可以通过对国际上一些主流的、影响因子较高的学术杂志文章发表的分析开始。如我们利用cityspace软件对《SCG》（《社会文化地理》）杂志从2000年创刊到2015年，近15年中的900多篇文献关键词的分析，得出下图所示的趋势图，从图中可以看到圆圈越大，即表示研究的集中度越高，也是文化地理研究中最关注的领域，如：空间、政治、地方、认同、性别、种族、记忆、家、关怀等，均受到高度关注。而这其中最为核心的则是社会、空间、地方、文化。

而从趋势的角度分析，非物质文化地理学，包括情感地理、关怀地理等，以及少数群体，如：女性、流浪者等，已成为文化地理学研究新趋势。从下图可以看出，以横坐标为年份，纵坐标为关键词的集中度，2015年出现的集中度最高的关键词为流动性、经济。而流动性则是目前文化地理最热的领域之一，而我们的旅游便是研究流动性的主要学科之一，其次，文化经济也成为文化地理里最流行的新型领域。因此，从该趋势图中可以看出，早期的空间、地方、政治，以及居民身份，到后来的景观、性别，再到2010左右的家庭、身份认同、健康地理，到最新的流动性、多样性研究，以及、男权、绅士化、消费、景观、社区、迁移、流动等，都是近来文化地理研究的重要议题。

因此，在过去的15年里，文化地理学的研究涵盖了消费、性别与性、非物质文化、物质文化、种族、边缘群体、记忆、宗教、影视、旅游等相对成熟的领域，以及关怀、情感、精神分析、家与家庭、身体、流动性、技术、食物等相对较新的领域。而从这些内容中，我们可以看到很多旅游与地理交叉的话题，如流动性、家等。

而目前国际旅游研究中，最关注的话题是：旅游与家，旅游与家庭幸福。因此，通过整个文化地理研究趋势的变化梳理，我们也可以看出旅游研究的相关动态。

而通过国外《政治地理》2005-2015年10年间杂志文章的梳理中可以看到：移民，身份，政策，空间，管制，尺度，安全等成为政治地理最多被关注的领域。而不管是从文化地理，还是政治地理的视角，我们会发现很多内容都有相通之处。因此，我们希望通过对地理中热点话题的梳理，来达到对未来旅游研究方向的选择、给出建议和参考。

贰 旅游研究的趋势

通过对《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Tourism Management》、《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旅游三大国际期刊2002-2015，13年期间研究关键词的分析可以看出，关注度与出现频率最高的话题为：behavior（行为），management（管理），perception（观念），impact（影响），performance（展演），attitude（态度），image（形象），community（社区），power（权利），knowledge（知识）等。因此，在旅游研究中，诸如文化、地方和空间都成为其重要的分析维度和研究媒介。

通常我们认为，文化是旅游的灵魂。从当前的旅游发展来看，旅游是一种经济现象，同时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因此，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给予更多的文化的视角。

通过对旅游三大刊物关键词的趋势分析，对从02年到15年最重要的关键词进行聚类提取，可以看出，三大刊物的研究关键词从02年的模式、态度、需求、经验等，逐渐转变为近几年的社会媒介、感知度、行为研究、地方依恋、记忆等。而从这种趋势转变的过程中可以发现，国际人文社会学科很多东西的视角都是一样的，都是受到哲学方法论的影响，尽管研究领域不同，但是研究的方法和内容有相通之处。

从旅游三大刊物中还可以看出，学界越来越重视从社会建构的角度出发，强调知识、情感、权利、展演、消费、地方性等纬度和要素。近年来越来越多地对地方、地方依恋、情感等进行研究，是因为旅游研究和文化地理研究有异曲同工之处。

进而，我们把旅游三大刊物中，引用率最高的十篇文章提取出来，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样研究和话题。可以看出，排在前列的是，旅游目的地形象、居民态度、居民对旅游社区影响的感知、游客体验、游客信息搜索行为、乡村目的地品牌化、旅游目的地形象、东道主对旅游业的态度、旅游角色，感知风险和国际旅游等。

虽然从这里整理出的10篇文章中不能看出太多学术方面的启发，但能够发现目前大家研究最多的东西。这几年，关于旅游的研究文章越来越多，数量越来越庞大，但是在学科上的引领性、启发性的内容不是很多，令人担忧。

而从Tourism Management 引用率前十文章（2002-2015）来看，排在前列的是动机和满意度对目的地忠诚度影响、航空服务质量评估、目的地形象和评估因素对行为倾向影响、酒店管理效率评估、医疗旅游、游客体验、旅游经济影响、旅游决策、旅游目的地竞争力、国际和目的地维度的旅游动机比较等，可以看出，这些都是我们常见的、大家都熟悉的领域，而医疗旅游等则相对较新。

从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 Management 引用率前十文章（2008-2015）来看，排在前列的是目的地形象、地方依恋、个人卷入和满意度对目的地忠诚度影响。

其中，新环境范式和基于自然的旅游动机话题是文化地理中最新的研究领域，与自然的社会建构有一定的匹配，之前说自然环境就是纯粹自然环境，现在越来越强调自然环境中人的存在对自然环境的影响。

从旅游三大刊物引用率前十的文章中可以看出在过去很长时间积累的研究集成的体现，但是对新趋势的引领，则难以体现。

通过对旅游三大刊物关键词的梳理看出：

Ø在旅游研究中，地方、文化、情感、体验、想象是重要的分析维度。回顾文化地理，十分火热的情感地理研究，而对应到地理研究中的想象地理学，也是新文化地理学新的分支，特别在旅游地的开发中，成为重要的纬度。

Ø（新）文化地理研究范式能够更好的帮助理解这些话题。如：对于目的地的形象这一话题，大众媒体和旅游营销等承载的公众话语所生产的地方想象直接形构了目的地的形象，这个过程中，牵涉到不同群体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权力关系。因此，分析目的地的想象，必须要理解游客的想象、不同群体之间的权力关系、以及地方的物质本底之间的互相建构的关系。

 

叁 作为研究范式的文化地理学

为了进一步说明问题，我们对SCG引用率前十文章（2008-2015）进行研究，发现和旅游三大刊物有很大的不同，排名第一的是情感地理，地方感的研究，其次是食物、情感、记忆、行为地理（即旅游研究中游客的行为研究），再次是关怀（可以引申为道德地理，特别在宗教旅游地或传统村落旅游地，经济的强烈的开发如何和本地的文化传承有很好的兼顾）、“South”、种族（空间秩序与管制）、流动性、女性、关怀、家庭（在小尺度的空间下，怎样探讨任何环境，人和空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等。

对2010-2015年438篇学术论文进行关键词检索分析，社会、空间、地方仍是核心关注点，政策、关怀、建筑、历史、移民、种族、“南方”，自然、日常生活等成为新的关注热点。

基于日常生活的文化地理学也是目前文化地理学新开拓的领域。相比于前10年研究，Public \care \contemporary \people \building \nature \history\migration等核心词研究使用频率高，相对的女性、家、权利、社区、工作、艺术等关键词逐渐退出了前30，热度开始降低。

随着时代的变迁、人类社会的进步，学科关注的话题和热点也会慢慢改变，而一个话题如果能持续4-5年的热度，是非常了得的。我们认为，学术研究需要不断的自我超越，只有自我的超越才能保证一个学科的不断进步。

以下通过对旅游和文化地理研究核心文献的对比分析可以看出，两者的研究内容之间还是有较大差距。但文化地理已经开始关注的领域对旅游的研究也会有一定的启示，已有关注的话题需要后继学者的不断关注，同时也需要“孤独的思考者”去开辟新的领域，这样才会对新学者的成长有所帮助。